Ocean

「就在這處吧。」金泰妍牽著秀妍的手，站在一棟木屋前。

「這裡是？」

「以往會有些獵戶上山打獵，天色過暗時會在這歇息，現下入山的人少，只剩下通商的人會走山道，這裡便荒廢了，打理一下還是能住人的。」

「那我們開始吧！」秀妍興奮地晃了晃和金泰妍相扣的手，拉著她往小屋走近。

「妳怎的這麼興奮？」

「因為是和泰妍的第一個家啊。」

家……

金泰妍聽見這個詞從秀妍口裡吐出，失神了片刻，又被手上的溫度拉回意識。

「嗯，我們的家。」

因為小屋許久沒有人居住，儘管沒有需要修整的地方，仍然需要不短的時間來清理，木屋裡的一些角落甚至冒出了青綠的新芽。

「看來我們一天整理不完。」金泰妍大致打量了一會，有些可惜地說道。

「沒關係，我們一起。」秀妍偏過頭，水藍的眼眸對上金泰妍墨色的雙瞳，她放鬆了眉眼，輕輕地揚起嘴角的弧度，又捏了捏金泰妍和自己相扣的指尖。

「一起。」金泰妍也被秀妍的笑感染，整個人身周的氛圍都帶了些暖意。

秀妍……真的很神奇。

兩人一起於附近的湖打了些水回來，先大致洗刷了一次房屋，又開始打理木屋周圍的植物。

「泰妍，屋裡那些幼芽要怎麼辦呢？」

正當金泰妍彎身割下一把門口的雜草時，秀妍從屋裡探出頭問。

金泰妍一愣，低下頭看了一眼手裡剛被割下的草，又抬頭去看秀妍。

「啊……」她有些不知所措地站直身子，手裡的草和劍丟也不是放也不是，「秀妍想如何處理……就如何處理吧，不用過問我……」

秀妍顯然也看見了金泰妍的手裡握著什麼東西，她噗哧一聲笑了出來，看金泰妍刷紅了臉色，樂悠悠地又進到屋裡去。

金泰妍看秀妍進了屋裡去，才緩緩蹲下身，將臉埋入膝蓋間，只露出於鬢髮間忽隱忽現的紅色耳廓。

在除草的小插曲過後，兩人又忙活了一陣，在天色暗下來時，金泰妍喊了秀妍，往她們昨日發現的山洞去。

金泰妍熟練地升起火，見秀妍疲憊的樣子，從包袱裡取出食物來，遞了過去。

「吃吧，妳今日也忙活許久了。」

秀妍傾過身，接過了金泰妍遞來的乾糧，咬了一口。

咀嚼時，她看著金泰妍的臉，赤紅的火就在金泰妍和她之間燃燒，不時傳來柴火的聲響，在這些聲響間，她手裡的食物也不知不覺見了底，眼皮也越發沉重。

秀妍摩娑了下指尖，將下巴靠在膝蓋上，一言不發地覷著金泰妍的面容，橘黃的火光映在金泰妍的半張臉上，另半張又有些隱匿於暗中，看著這樣的金泰妍，她卻覺得踏實安心，迷迷糊糊地閉上了眼。

這樣一看……真的很像呢……

等金泰妍意識到的時候，秀妍已經睡著了，用一個不太安穩的姿勢。

金泰妍眨眨眼，看秀妍就要往冷硬的地板倒去，連忙上前拖住。

「也累了啊……」她嘟囊了聲，小心翼翼地扶著秀妍往牆邊靠去，讓秀妍枕在自己的大腿上。

「晚安。」

※※※

隔日，金泰妍是被鳥鳴聲和照進洞口的陽光給喚醒的。

她一隻手抬起，遮住了側面映射而來的光，另一隻手則往下，想要遮住秀妍的眼。

「……唔？」往下的手摸了個空，金泰妍迷迷糊糊地瞇著眼，才發覺枕在自己腿上的秀妍沒了蹤影。

「秀妍？」她低聲喚了句，沒有人回應。

她偏過頭去看洞穴外的一片藍天，提起劍出了洞穴。

洞穴位於較高的位置，穴口外是一小塊平坦的石地，兩邊卻是陡峭的碎石，行走的難度較高，昨日就是金泰妍抱著鄭秀妍上來的。

「秀妍？」這次金泰妍微微提了音量喊了一聲，仍然沒有人回應。

金泰妍皺起了眉，直接躍下石台，她看了看周圍的景色，心裡開始打起了鼓。

「秀妍！」她大喊了一聲，等了一會，一邊的草叢突然發出窸窣的聲響。

她下意識地將手按上劍柄，卻只看見一隻米色的野兔從草叢裡跳了出來。

「……」金泰妍放下手，剛想往林子裡走，那隻米色的兔子便蹦到了她的腳邊，用嘴咬住了她的褲子。

金泰妍停下腳步，看那隻兔子使勁地將她往草叢的方向拉，佇思片刻，她跟著那隻兔子拉扯的方向走。

兔子見她移動，便鬆開嘴，先一步躍進了草叢裡。

金泰妍跟在兔子後面，穿過林子來到昨日取水的湖邊。

一到湖邊，兔子回頭看了她一眼，自己踢著後腿跑到岸邊，縮著不動了。

「秀妍？」金泰妍喊了一聲，提步跟到湖邊去，她剛站定身子，就見水面盪出一圈波紋，她無奈地笑了一下，蹲下身去，看著一抹白影從水面下閃過，下一瞬間，金泰妍眼前的水面竄出了一個人來。

秀妍浮出水面，雙手向前一攬，圈住了金泰妍的脖頸。

「抓住了。」

「妳贏了。」金泰妍一手撐著地，一手伸到秀妍臉邊，幫她把臉上溼透的髮絲掠到耳後，「下次出來先說一聲，我會擔憂。」

「我留了牠的。」秀妍一揚頭，看向了那隻米色的兔子。

秀妍能與動物交流，像這樣透過動武來引路已經不是第一回。

「我想要妳親口跟我說。」金泰妍拂過秀妍的臉，溫柔地將她臉上的水珠拭去。

秀妍轉了轉那雙水藍的雙眼，最後笑盈盈地應下。

「好。」